在秦腔界曾有“十旦易找,一净难求”的说法。说明花脸人才短缺,要想独当一面,拥有观众非常不易。花脸行当的李买刚便是一位深受群众喜爱的佼佼者。
李买刚,1941年出生在长安,1954年13岁考入原陕西省军区五一剧团,在颜春苓、张小楼、徐沅民、王培民等老师悉心传授下,不仅练就了一身扎实过硬的基本功,而且在《斩秦英》中扮演秦英、《桃花村》中扮演鲁智深、《白蛇传》中扮演法海等重要角色,很快在舞台上走红。至今,他已在秦腔舞台度过五十多个春秋,先后在《铡美案》《小包公》《琵琶与宝刀》《秦香莲后传》等近百个戏中担任主要角色,既擅演古代戏,又擅演现代戏,成功塑造了包拯、丙吉、徐彦昭、魏延、鲁智深、曹操等众多身份不同,性格迥异,生动鲜明的舞台形象,频繁地出现在领奖台上。先后荣获省、市各种大奖20多次:1960年,陕西省青年演员会演,他在《白蛇传》中扮演法海,荣获优秀表演奖;1989年西安市第二届艺术节,他在《三曹父子》中扮演曹操获表演一等奖;1991年西北五省(区)“太阳杯”民族戏曲邀请赛中,他在《徐龙斩子》中扮演徐龙获主演一等奖;1993年陕西省秦腔艺术风格流派演唱选拔赛中获演唱一等奖;1999年他在中国古文化艺术节新剧目调演获荣誉金奖。曾被选为陕西省戏剧家协会理事、西安市戏剧家协会常务理事。1987年起连任西安市八、九、十届政协委员。其艺术成就,多次被《西安晚报》《西安日报》《陕西日报》《甘肃日报》等报刊和陕西电视台、西安电视台、陕西人民广播电台、西安人民广播电台等新闻媒体评价赞扬。他主演的《包公赔情》《苟家滩》《黑叮本》《小包公》等戏,先后被中国唱片社上海分社,以及陕西、甘肃音像出版社录成盒带、VCD光盘公开发行,其主要成就先后编入《中国艺术家传集》《秦腔词典》《中国当代艺术家名录》等多种辞书。
李买刚的艺术成就,最突出的是他对花脸唱腔的改革。秦腔花脸的唱腔慷慨激昂,粗犷豪放,韵味浓郁。但也同时存在着“嚎”“喊”“吼”“挣”,吐字不清等弊端。所以,改革秦腔花脸唱腔,便成为有作为者的艰巨任务。李买刚曾做了许多有益的尝试和探索。早在20世纪50年代当学生时,他就十分留心田德年、张健民、惠醒秦、周辅国、陈西秦等前辈的演出,揣摩他们发音的特色,牢记于心,但又不完全照搬照唱。既尊重传统,又不拘泥于传统,既大胆改革,又不脱离本体,而是博采众长,力求创新。因此,他的唱腔,基本上以净角的唱法为主,适当兼收了须生、红生某些唱法和兄弟剧种花脸的某些发音方法,既保留了秦腔传统花脸粗犷浓烈之特点,又避免了粗蛮生硬“挣破头”“乱喊叫”之弊,使花脸唱腔雄浑、豪迈,有美感,更有韵味。
我们不妨从他演出代表作《铡美案》《包公赔情》《三曹父子》《小包公》中看看他的演唱艺术。在数十年的舞台实践中,李买刚深知戏曲表演的出发点与立足点都归结于演人,通过典型形象的创造,给人以美感与启迪,他唱的是情,表的是情,嬉笑怒骂都是情。他主演的许多包公戏,不仅和传统戏的包拯有所不同,在不同戏中扮演的包拯也有区别,他特别注重人物所处的时间、年岁、环境、身份和对立面的差异以及分寸的掌握。如《铡美案》中,包拯的对手是骄横跋扈、有恃无恐的骑马陈世美,他向观众展示的是铁面无私、秉公执法、以正压邪的气魄。到了《包公赔情》,他面对的是从小用乳汁养育了自己的嫂娘,所斩的是嫂娘的亲生、自己的侄儿。尽管斩得有理,面对孤身半世,失去亲子,悲痛欲绝的嫂娘,他饱含深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失时机地唱出肺腑之言:“我也是嫂嫂你,一点点,一滴滴,点点滴滴,心血奶浆养成人!”字字情深,动人心弦。在《小包公》中,按行当属[净角]。但当时的包拯却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童,他赶考抵京,病卧店房,就不能像平时唱花脸那样,慷慨激越,高亢豪放。“昏昏沉沉只觉得足轻头重,一日来病卧在张家店中……”这一大段就采用了[阴司慢板],以净腔为主,辅之以生角的某些唱法,注意音色,控制音量,表现了包拯当时所处的环境与情绪。而“宋王殿试”一场,包拯少年气盛,报国心切,面对忠良褒举,奸佞阻挠,则以秦腔花脸的【紧二六】唱出了“甘罗十二身居相位,老梁灏中功名年已八旬,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一百春。”情绪激昂,气势豪迈,特别是最后两句“求万岁成全我包拯心愿,赴定远平盗贼为民申冤”,深刻地揭示了年少志壮,解民倒悬的个性特点,因此,观众称李买刚“把包公演活了!”
他在《三曹父子》中扮演的曹操,更是逼真传神,令人耳目一新。传统戏中的曹操一直是“白脸奸臣”形象,而《三曹父子》欲还历史真面目。作者笔下的曹操不仅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白脸奸臣,而是一位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军事家。演员如果没有深厚的艺术造诣和对人物的深刻理解,是很难塑造好曹操形象的。在困难面前,李买刚迎难而上。他熟悉剧本,增强对人物的理解,多侧面地赋予人物以新的形象。
李买刚取得的艺术成就,和他的艺术品格有着重要关系。刻苦好学,勇于创新,既尊重传统又不拘泥于传统,既大胆改革又不脱离本体。他的表演既具有粗犷浓烈的特色,又有与时俱进的时代气息。
艺海无涯,学无止境。在成功的道路上不断奔波攀登,是他又一个可贵品格。他对艺术有着不断开拓、永不满足的探索精神。为了拓宽戏路,在演传统戏的同时,又向现代戏进军,先后在《三世仇》《杜鹃山》《奇袭白虎团》中担纲,成功塑造了王老五、雷刚、严伟才等鲜活的艺术形象,赢得了观众。
李买刚在秦腔界不仅是一位有成就的表演艺术家,而且是一位思想过硬,作风过硬的优秀共产党员。既有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更具有良好的职业道德。他虽是剧团的主要演员,又是副团长,却从不居功自傲,总是以普通一兵的身份和同志们同甘共苦,完成任务。演出中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坚持“五个一样”:城市农村一样,白天晚上一样,观众多少一样,条件好坏一样,主演配演一样。并敢当人梯,多次为青年演员让台、让戏,主动传授技艺。2001年退休后,他完全可以在家享清福,但他退而不休,演出需要时,他毫不推辞。在市场经济波涛冲击下,有人头昏脑胀,一切向“钱”看,李买刚依然初衷不改,忠诚于秦腔艺术事业,凡遇到希望工程、慈善事业,救灾义演,他都积极主动参加,默默用心血谱写着自己的艺术春秋。
愿李老师身体健康,晚年幸福快乐!(作者:胡文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