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这个亚热带的海岛城市:厦门。
一阵风呼啸而过,却包含了秋天特有的气息。厦门的冬天是旧的,像一面斑驳的铜镜,映照着旧时的笑靥,又反照着此刻年轻的脸庞。
我的爷爷是位地地道道的泉州人,以俭为德;一副古铜色脸孔,藏污纳垢,没有光泽,浓厚的眉毛下露出几丝古板,微微下陷的眼窝和额上小溪似的白发悄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平时,爷爷是因为我浪费粮食而教育我的“经济观”;因为我不礼让弟弟而说我没个姐姐样;因为常不关灯而唠唠叨叨......
久而久之,对他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像长江的两岸,你于东,我于西。
一个阴霾的下午,我徜徉在回家的小路上,眺望远处几片阴阴沉沉的乌云,压我胸口直闷得慌,一支熟悉的单薄的背影映入眼中,走进一看才认出是爷爷。不知他从哪儿倒腾来一辆三轮车,车上堆积如山的纸盒已然悄悄地高过了他的额头,好像随时要落下。
“爷爷。”我含糊地唤了一声,便视而不见的绕过他拐了进去。
“嗯,家里的汤煲好了,你快去喝吧,大冬天里,以后别老穿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一声苍老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不由愣住了,在拐弯口,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应该是爷爷进城来第一次关心我吧。还说我穿得少,自己不更少吗......嘀咕着,嘀咕着,我还是大步流星地迈进了电梯。
电梯外,转弯处:爷爷用手撑住自己的膝盖,缓缓地蹲到地上,伸出老树皮般粗糙的手,弯下不再如同当年那样硬朗的背,一一捡起地上掉落的纸屑。风儿仍旧无情地刮着,爷爷就不得不重复那个对他已略显吃力的动作......
我正想出去帮忙,可电梯门毫无预兆地关上了。夹杂着悔恨的气息顿时袭了上来,牵出一缕歉意,落进心底,化作了一缕悲凉。
回到家中,急忙挑开锅盖,不禁贪婪地大口吸允着,温暖犹如一束阳光,顿时,撞碎,驱走了内心对爷爷的厌恶之情;我们的距离在减小,在缩短;在转弯处时我虽说沉默不言,心中早已荡起层层涟漪。
幸福转了个弯,缩短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人生亦如此,沿途旖旎风景数不胜数,可耐人寻味的幸福能有几何?在楼下的那个转弯处,我明白了幸福转弯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