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座位靠近窗户,窗外的景色可以一览眼中。春天,西面的一排杨树郁郁葱葱。夏天,“知了知了”的蝉声传至耳畔。现在看来,那排杨树随风摆动着渐枯的枝条,像年过半百的老人抚弄着稀稀的白发,没有精神,没有活气。叶,一片一片地在半空旋舞,跳着最后一场华尔兹。在这热闹的舞台背景外,从天边隐隐出现一只不速之客。她忙抬抬华丽边框的眼镜,好看清——是一只鸟。
鸟沉重的掀动着翅膀,头不时转动空望四周。鸟近了,听到了它哀叹的叫声。鸟近了,听清了它心脏乏力的搏动。鸟近了,落在她的窗边。
鸟,落伍了。
她一怔,接着微微笑了,两行泪顺颊而下,泪水渗进阿迪达斯上衣里。“应该的。”泪水滋润着黑色布料,刚才、昨天、以前渐渐放大开来。
她穿着一身阿迪达斯,嚼着口香糖,手里不停的翻阅着好友列表,慢腾腾走在路上。身边飘来阵阵快节奏步伐“嗖”的回声,凉风扑面而来。她随口一句“书呆子!”满是鄙夷的神色。
真的,她又来晚了。不屑数学老师的批评,大大咧咧走到座位上。紧接着,做着往常的事情。脑子里像放映幻灯片一样揉搓着昨晚电视剧的泡沫,写着最爱乐团的名字……留一些空间吧,明天再写!合上本子,只见黑板上数学老师讲解着“二次函数的性质”这个大标题,同学们认真的记着笔记。是什么性质?她却不知道。
泪水分子之间的斥力把她拉回到现在。泪水模糊了眼睛,摘下那眼镜,用手背抹去泪水。鸟不见了!重新戴上这当时只为漂亮而现在再也摘不得的眼镜,只见鸟飞向了天边,它是那样的坚定。方向是——南方!
她又笑了。她拿起了笔,坚定的望向前方的黑石板,跟着老师去“南方”!
过了又一个冬天,她又来到这个窗户前,坐在母校窗前,还是那排郁郁葱葱的杨树,可她,现在是重点高中的一名高一生。翡翠翡翠的叶儿挤弄着展开,争着抢着要进入她的眼帘。叶儿像是被嵌上一层钻石,耀眼着。到了眼帘前又蒙上了一层白纱,湿润着。她拭去眼角的泪花,望向窗外。啊!从天飞来一只鸟,它是那样的坚定,方向是——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