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师”,顾名思义,师、傅、保,都是负责教习、辅佐、顾问太子学习文治、武功以及养生生活的职位。“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就是他们的辅助职位。历朝历代这三个职位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极高。在《周礼》中,“三师”等同于“三公”的级别,都属于正一品。
也许有人会认为既然职位和荣誉都这么高,做太子的老师可能是天底下最好的职位了吧。能日日伴随太子左右,有一日太子登基,作为太子的老师自然是要提拔的,前程不可限量。
然而,站在现代看古代,做太子的老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太子哪日心情不好,耍个小性子是常有的事,总会拿老师出气。更有太子犯了错,老师也要受罚,说你监督不到位,没有起到模范表率作用。这都不算大事,真正严重的是,有一天太子被废,另立新太子,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唐李纲剧照
隋唐时的名臣李纲,年轻时意气风发,崇尚高风亮节。在北周任齐王宇文宪的参军。周宣帝宇文赟准备杀宇文宪,召来他的僚属诬陷编造罪名,李纲誓死没有屈从的言辞。等到宇文宪被杀后,李纲用没有帏盖的车子载着宇文宪的尸体。宇文宪生前的属吏都躲得远远的,李纲扶着棺材嚎啕恸哭,为他安葬之后才离开。
正因他为人忠义,隋朝建立后,杨坚任命他担任太子洗马。太子杨勇宴请东宫臣子,左庶子唐令则弹奏琵琶,又唱《武媚娘曲》。李纲说:“唐令则身为调教辅佐太子的官员,却将自己当作歌伎,进献淫声,惑乱太子的耳目,如果让陛下知道了,岂不是要连累殿下吗?臣请求对他治罪。”
李渊画像
杨勇说:“你别管这事,是我自己想听音乐而已!”后来杨勇被废黜,隋文帝杨坚严词谴责,东宫里的官吏僚属没人敢插话,惟独李纲说:“陛下平常不教育太子,所以才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太子的天资跟普通人无异,如果让贤良的人辅佐他就能从善,如果让不正派的人诱导他就会向恶,为什么只是太子一个人的罪过呢?”杨坚说:“是朕的过失啊!”提拔李纲为尚书右丞。
唐朝建立后,李渊任命李纲为礼部尚书兼太子詹事,教导太子李建成。后来,太子李建成渐渐开始亲近无赖,胡乱猜忌与朝廷有了隔阂,李纲频频进谏不被听从,于是请求退休。
李渊骂道:“你能担任何潘仁的长史,却羞于担任朕的尚书郎吗?”李纲叩头说:“何潘仁,是贼帅,志在残杀,然而臣每次进谏他都能停止杀戮,任他的长史,所以心中无愧。陛下大功告成,常常自以为是,臣说的话就好像拿石头扔进水里,臣敢长期担任尚书郎吗?而且臣侍奉太子,太子又不听臣的劝告,所以要上交官印。”李渊道歉说:“朕知道你是个正直的人,希望你能自始至终辅助朕的儿子。”于是授予李纲太子少保之职,让他仍旧担任尚书郎、太子詹事。李纲多次劝谏李建成,但都不被接受,挡不住最终太子换人。
后来在李世民时期,又得到皇上重用,任太子少师。太子李承乾聪颖好学,可以说是李纲教育最成功的学生了。然而后来李承乾竟然谋反作乱,难逃被废黜的命运。
李纲算是给太子当老师中比较幸运的了,教授的太子屡屡犯错,他没有牵连受罚,最多挨了句骂还得到了重用。然而其他人可没这么幸运了。
1687年,康熙亲自为太子选定了三位博学鸿儒做老师:汤斌、耿介和达哈塔。能被皇帝钦点为太子老师,自然荣耀无比,且一旦太子登基,前程更是不可限量。
然而,没等到他们给太子上课,康熙就先给他们上了一课。康熙故意当着太子的面考问汤斌、耿介书中典故,丝毫不顾其尊严。如此一来,太子胤礽也就不把老师当回事。每日上课前,老师要先给他行君臣之礼。上课背书时,老师都必须一直跪着,太子背诵完毕,老师方可起来。
老师受刑,学生监督
老师们哪怕是精疲力尽,也不得不强撑硬挺,简直如受刑一般。他们知道,一旦倒下,肯定会被斥责为失礼而获重罪。
当着众皇子训斥老师,丝毫不顾老师尊严
精神上的压力,人格上的羞辱,体力上的透支,导致老师们实在难以承受。讲课的第三天早上,太子练字时,一旁站立的耿介突然昏厥,并摔倒在地上。康熙对胤礽毫不尊师的行为不仅没有一丝指责,相反还申斥老师们说,历来讲课,老师都是坐着,我把太子托付给你们,应坐应立,你们应该自己说话,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接着,康熙又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说我不发话,太子岂敢自作主张。如此,反倒弄得老师们一身不是。达哈塔忍辱说,臣等学识疏浅,不敢当辅导重任,所以是臣等自行侍立。如此一来,是站是立,不了了之。此后,又坚持了两天,汤斌等人先后病倒。于是,汤斌受到降级处分,耿介则丢了饭碗。
而后,康熙为皇子们钦点徐元梦为老师。在西苑瀛台,康熙教皇子们射箭,徐元梦也同往。徐元梦是一位文人,对骑马射箭不在行。所以当着皇子的面,康熙责骂他不配做旗人。徐元梦虽然是臣子,却也有文人的清高和骨气,就为自己辩解了几句。不料,康熙勃然大怒,叫人把他按在地上,打成重伤,还下令抄其家,将其父母发配到黑龙江为奴。
徐元梦祈求康熙放过他的父母
徐元梦在皇宫前嚎啕大哭,也许是感动了上天,那天下起了大雨。徐元梦在皇宫外整整跪了一天哭了一天,直到这个时候,康熙这才算平息了怒火,总算是赦免了他的父母,恢复了他的官职,继续教皇子们读书。
1707年,康熙在南巡途中令随行的三个小皇子读书,来检查其学习情况,却发现他们书读得不清晰且非常生疏,便认为是徐元梦玩忽职守,结结实实地打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师30大板。
这三位作为太子的老师,运气就背多了,上课如受酷刑,还要忍受精神和肉体上的折磨。
这样看来,给太子当老师可太难了,看似高贵在上,一旦出错,下场将无比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