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唱)离坟滩满腔悲愤恨难消,人世间公道难寻找。舀尽长江东流水,难熄我心头怒火烧,咽不下这口肮脏气,寻恶贼去把仇来报!
(喜白)妈妈,妈妈!
(杨唱)此一去九死一生难回转,双喜儿啊,为娘无可奈何只得将你抛。
(喜白)妈妈,妈妈!
(杨唱)还是让我躲起来,不能让他来知道。
(喜白)妈妈,妈妈!
(唱)妈妈你到哪里去?深夜荒郊叫儿难寻找。
(杨唱)双喜儿一声声把妈妈哭叫,叫得我肝肠断心如刀绞。
(喜白)妈妈,你在这里!妈妈,你拿剪刀做什么?
(杨白)……清花间一个阿姨叫我去帮她裁几件衣裳,妈去几天就回来。
(喜白)妈妈,哪一个阿姨?她家住在哪里啊?
(杨白)那……你不认识的,她家就在潭子湾东头。
(喜白)妈妈,我同你一道去。
(杨白)你……你不能去的。
(喜白)我为啥不能去?
(杨白)因为……
(喜白)不对,妈妈!
(唱)既然你到她家去,为什么半夜三更离家门?既然你到她家去,为什么不同双喜讲一声?妈妈啊,你不能哄骗我,你一定跑到此地把死路寻……妈妈啊,你不能这样做,丢下了孩子好忍心。
(杨唱)双喜这孩子真聪明,句句剌痛我的心,儿是娘的心头肉,怎会瞒着你把死路寻。
(刘白)杨大嫂,你怎样啊?
(杨白)刘大哥呀!
(唱)我女儿死得太凄惨,母子俩山穷水尽难活命,连累高家兄妹被开除,我千仇万恨痛伤心。反复思量无路走,倒不如寻找仇人把命拼。
(刘白)你拿什么去拼?剪刀!
(唱)一把剪刀拼上你一条命,好比羊入狼窝白牺牲。
(杨唱)庄老四和东洋婆,是我冤家对头人,我哪怕咬他一口肉,也好泄我心头恨!
(刘白)杨大嫂!
(唱)冤有头来债有主,东洋婆庄老四后面还有主凶人,常言道见蛇要打打七寸,擒贼擒王才能除祸根。大嫂啊,你是否曾经想起过,你是苦海里长来苦海里生,为啥你在乡下越蹲越是苦,为啥你到上海未见好毫分?难道你是贪吃懒做不勤俭,难道你是少手缺腿不如人?有多多少少孩子的命运像珍子样,有多多少少像大嫂你这样的苦娘亲。上海工人有几十万,个个是少吃无穿受欺凌,难道都是生来命不好,难道是一父一母同年同月同时生?!我们为啥要受苦?是不合理的社会人吃人。帝国主义和军阀是中国人民的大灾星,他们互相利用狼狈为奸勾结紧,祸国殃民,罪恶如山,数也数不清。我们是死的死来活的受冻饿,他们是胡作非为花天酒地享现成。非但工人受迫害,国家民族也是危急险万分。工人起来闹革命,为国为民为自身。我们要站得高来看得远,好比医生治病找病根,吃人的社会不毁掉,工人休想能翻身。大嫂啊,珍子是我们大家的亲骨肉,仇恨岂止你一家门。
(杨唱)刘大哥,你们待我恩非浅,好比黑夜之中挂明灯。
(白)刘大哥,今后我们怎么办呢?
(刘唱)一根棉纱容易断,织成了棉布就牢得很。只要我们把工会组织好,同心协力作斗争,我们工人有千千万,为啥要怕他们少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