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

白素贞：旦
许仙：小生
小青：旦

剧情

白氏既在金山下，被法海用天兵杀败，大受惩创，偕小青逃归西湖。一路自怨自艾，而心中恋恋，仍惦念许仙官人，不能一刻忘情，百结柔肠，哀伤欲绝，其一片真诚恳挚之情，真足以反衬许仙之薄倖无心肝也。行经断桥，忽然腹痛欲裂，寸步不能行，盖以心中忧郁万分，已惊动天元，胎震震然欲分娩矣。适许仙袖法海金钵至，小青见之，怒甚，欲挥剑斩之，赖白氏再三劝阻得免。白氏乃且泣且诉，历数许仙之不义，仍令偕归。小青在侧，按剑怒目，不平实甚焉。

注释

《双断桥》，亦即昆剧之中《断桥相会》也，在《水漫》之后，《产子合钵》之前。原本义妖小说《白蛇传》中之事实，固人人皆知者。
此剧去白氏之一段唱工，须唱得哀怨动听，如猿啼巫峡，鹤唳缑山，方为合作。

 

白素贞　　（内白）　　　　哎哎呀！

　　　　　（内西皮导板）　被天兵杀得我无处逃走，

（白素贞上，前扑后捽。小青上。）

白素贞　　（西皮原板）　　止不住泪珠儿点点血流。

　　　　　　　　　　　　　这才是虎难描反成为狗，

　　　　　　　　　　　　　主仆们倒做了泼水难收。

（三锤。白素贞坐下。）

白素贞　　（西皮慢板）　　金山寺与法海一处争斗，

　　　　　　　　　　　　　只杀得主仆们头破血流。

　　　　　　　　　　　　　好容易出罗网方得逃走，

　　　　　（白）　　　　　罢了，青儿姐吓！

　　　　　（西皮慢板）　　恨许仙骂法海无义贼囚！

小青　　　（西皮慢板）　　端阳节你不该多贪药酒，

　　　　　　　　　　　　　纱罗帐谁叫你自逞风流。

　　　　　　　　　　　　　尊娘娘得撒手且自撒手，

　　　　　　　　　　　　　许官人他本是惹祸根由。

白素贞　　（西皮导板）　　青儿姐你不要羞言出口，

　　　　　（西皮慢板）　　纱罗帐是图他一时风流。

　　　　　　　　　　　　　到如今怀揣着许门之后，

　　　　　　　　　　　　　十个月要产生何处收留？

　　　　　（白）　　　　　哎唷哎唷！

小青　　　（白）　　　　　娘娘怎么样了？

白素贞　　（白）　　　　　青儿，一霎时腹内疼痛起来，想必是娃儿分娩。你我主仆，该在哪里存身？

小青　　　（白）　　　　　你我回上灵王府去罢。

白素贞　　（白）　　　　　前面带路。

小青　　　（白）　　　　　晓得。

　　　　　　　　　　　　　哎呀，娘娘大事不好了。

白素贞　　（白）　　　　　慌张为何？

小青　　　（白）　　　　　灵王府为天兵火化。

白素贞　　（白）　　　　　怎么说？

　　　　　（西皮滚板）　　薄命的女姣娥，

　　　　　　　　　　　　　点点珠泪落。

　　　　　　　　　　　　　王府被火化，

　　　　　　　　　　　　　何处藏身躲？

　　　　　　　　　　　　　偶遇天兵将，

　　　　　　　　　　　　　杀得我魂魄落。

　　　　　　　　　　　　　官人不见面，

　　　　　　　　　　　　　恩爱如刀割。

　　　　　　　　　　　　　仰面把天叫，

　　　　　　　　　　　　　可说是天吓天吓，我的老天爷吓！

　　　　　（西皮慢板）　　自幼儿百草山从来修炼，

　　　　　　　　　　　　　修炼了千百年带路神仙。

　　　　　　　　　　　　　在高山我不听兄长相劝，

　　　　　　　　　　　　　我一心到西湖去把景观。

　　　　　　　　　　　　　灵王府与青儿一处交战，

　　　　　　　　　　　　　用法宝收来了使女丫鬟。

　　　　　　　　　　　　　她与我到西湖许郎见面，

　　　　　　　　　　　　　也是我与许郎前世姻缘。

　　　　　　　　　　　　　多亏了许官人搭船借伞，

　　　　　　　　　　　　　小青儿为媒证正配良缘。

　　　　　　　　　　　　　端阳节用药酒原形出现，

　　　　　　　　　　　　　吓死了许官人命染黄泉。

　　　　　　　　　　　　　长寿山盗灵芝白鹤交战，

　　　　　　　　　　　　　雄黄阵险些儿一命难全。

　　　　　　　　　　　　　多亏了观音母救苦救难，

　　　　　　　　　　　　　南极星赠灵芝放我回还。

　　　　　　　　　　　　　许官人病体好许下香愿，

　　　　　　　　　　　　　金山寺去降香惹下祸端。

　　　　　　　　　　　　　那法海留官人不放回转，

　　　　　　　　　　　　　那法海他不该拆散姻缘。

　　　　　　　　　　　　　也是我到金山法海变脸，

　　　　　　　　　　　　　也是我气烦恼水漫金山。

小青　　　（白）　　　　　娘娘，前面就是断桥亭，你我主仆二人，到着那里，再作道理。

白素贞　　（白）　　　　　青儿姐，是你挽我来吓。

　　　　　（西皮紧板）　　举来了天兵将与我交战，

　　　　　　　　　　　　　韦陀爷降魔杵切断眉肩。

　　　　　　　　　　　　　行来在断桥亭用目观看，

　　　　　（西皮摇板）　　主仆们倒做了千难万难。

（小锣。许仙上。）

许仙　　　（西皮原板）　　老和尚他赐我金钵一口，

　　　　　　　　　　　　　断桥亭见我妻必做对头。

　　　　　　　　　　　　　行一步来至在断桥路口，

　　　　　（西皮慢板）　　见青儿吓得我两鬓汗流。

　　　　　　　　　　　　　见娘子我只得哀哀叩首，

　　　　　（白）　　　　　娘子，嗳呀，嗳呀娘子吓！

　　　　　（西皮原板）　　尊娘子放开怀莫结冤仇。

小青　　　（白）　　　　　唗！

　　　　　（西皮快板）　　见许仙不由人气冲牛斗，

　　　　　　　　　　　　　细思想你本是惹祸根由。

　　　　　　　　　　　　　我在这断桥亭招你头首，

白素贞　　（西皮哭板）　　说是你、你、你慢、慢、慢、慢着。

　　　　　（西皮原板）　　拦住了青儿姐莫要动手，

　　　　　　　　　　　　　许官人做此事你、你、你、你好无来由。

　　　　　　　　　　　　　我本当断桥亭招你头首，

小青　　　（白）　　　　　看剑！

白素贞　　（白）　　　　　你慢来！

　　　　　（西皮慢板）　　念起了夫妻情一笔勾销。

　　　　　（西皮滚板）　　白氏泪如梭，

　　　　　　　　　　　　　官人听我说：

　　　　　　　　　　　　　听了法海言，

　　　　　　　　　　　　　说妻是妖魔。

　　　　　　　　　　　　　无心害你，

　　　　　　　　　　　　　你反害我。

小青　　　（白）　　　　　看剑！

白素贞　　（白）　　　　　唗！

　　　　　（西皮慢板）　　断桥亭把官人怀中抱搂，

　　　　　　　　　　　　　似你这无义人何处收留！

　　　　　　　　　　　　　自从你金山寺降香去后，

　　　　　　　　　　　　　老和尚他把你锁在后楼。

　　　　　　　　　　　　　奴愁你茶和饭不随你口，

　　　　　　　　　　　　　哪一夜不等你鼓打更楼。

　　　　　　　　　　　　　和青儿到金山山门等候，

　　　　　　　　　　　　　那法海与为妻做下了对头。

　　　　　　　　　　　　　他举来了天兵将与妻争斗，

　　　　　　　　　　　　　韦陀爷降魔杵打断了眉头。

　　　　　　　　　　　　　尊官人手摸胸思前想后，

　　　　　　　　　　　　　谁的是谁的非天在上头。

许仙　　　（西皮原板）　　自那日到金山降香之后，

　　　　　　　　　　　　　老和尚他将我锁在后楼。

　　　　　　　　　　　　　想娘子见一面不能得够，

　　　　　　　　　　　　　每日里在后楼加上忧愁。

　　　　　　　　　　　　　尊娘子得撒手且自撒手，

　　　　　　　　　　　　　好夫妻哪有个结下的冤仇？

小青　　　（白）　　　　　娘娘，休要听贼子之言，待我将他杀了罢！

白素贞　　（西皮原板）　　许官人你看到什么时候，

　　　　　　　　　　　　　那青儿她与你做下对头。

　　　　　　　　　　　　　来来来随为妻连连叩首，

　　　　　　　　　　　　　念起了娘子面将他收留。

　　　　　（白）　　　　　青儿姐，看在娘娘跪前跪后，你将官人他、他、他饶了罢！

小青　　　（白）　　　　　看在娘娘，我不杀他就是。

白素贞　　（白）　　　　　青儿请起。

小青　　　（白）　　　　　娘娘请起。

白素贞　　（白）　　　　　大家同起。嗳唷嗳唷！

（白素贞坐下。）

许仙　　　（白）　　　　　娘娘怎么样了？

白素贞　　（白）　　　　　官人，一霎时我腹内疼痛，想是娃儿分娩。你我夫妻，该在哪里安身了？

许仙　　　（白）　　　　　前面就是姐丈家中，你我夫妻，到在那里，再作道理。

白素贞　　（白）　　　　　挽我来。嗳唷嗳唷！

许仙　　　（白）　　　　　娘子怎么样了？

白素贞　　（白）　　　　　这个么……

　　　　　（哭头）　　　　可说是许官人、许郎夫，你、你、你害得我好苦也！

　　　　　（唱）　　　　　这就是倒叫我难以出口，

　　　　　　　　　　　　　纱罗帐自图你一时风流。

　　　　　　　　　　　　　到如今怀揣着许门之后，

　　　　　　　　　　　　　此一去见姐丈未必收留。

　　　　　（白）　　　　　官人挽我来。

小青　　　（白）　　　　　看剑！

白素贞　　（白）　　　　　你还了得！

（众人同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