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
孙悟空:武生
母龙:武旦
小龙:小生
老龙:净
杨氏:贴旦
丫鬟:丑
金钱子:副净
达摩:净
县官:老生
剧情
莲花塘赤发虬龙,挈带众水族,往九华山天仙圣母处祝寿,嘱小龙看守洞府。小龙以龙父不在,身无拘束,意欲到热闹场中,一扩眼界,于是变一道童,入涿州城化缘。与富民金钱子之妻姘识,匿居房中。金钱子自外归来,为所瞥见。小龙忽有含酸之意,用邪法制死金钱子。玉帝恶其残忍,命雷电击之。小龙逃回莲花塘,求救于龙父、龙母。而龙父、龙母反溺爱其子,以为小龙受亏。遽尔兴波作浪,淹毙人民无算。玉帝大怒,急勅众神将,扫荡孽龙,龙父、龙母,竟敢公然拒敌。玉帝又调齐天大圣孙悟空为后援,而莲花塘众水族,全数成擒焉。
注释
是剧由全武行会串,以布景灯彩占优胜地位。北京名艺员余振廷之父,夙称拿手,作为振廷家传秘本。前年杨小楼欲排此剧,向索不与。二人大起冲突。经鲁仲连其人再三调停,始肯交出。嗣后每逢串演,卖座为之一空。可见此剧之极有价值也。本馆不惜重资。购得完全剧本,以餍众望。
【第一场】
(四下手执水旗、四水怪、老龙、母龙、小龙同上。)
老龙 (点绛唇) 波浪滔天,水晶宫殿,乐安然,学道成仙,神通真无限。
(念) 吾本海岛一虬龙,每日居住水晶宫。莲花万朵波千顷,快乐逍遥永安宁。
(白) 吾乃,赤发虬龙是也。在这莲花塘内,修炼千年,倒也逍遥自在。
吓夫人!
母龙 (白) 大王。
老龙 (白) 今乃九华山天仙圣母寿诞之期,吾等备得寿礼,前去拜寿。夫人要一同前往。
母龙 (白) 妾身奉陪。
老龙 (白) 众水卒,恭备寿礼一份,随吾同往。
(四水怪同允。)小龙 (白) 孩儿也要前往。
老龙 (白) 我儿好好看守洞府,为父去去就回。
小龙 (白) 孩儿遵命。
(四下手、四水怪、老龙、母龙同下。)小龙 (白) 看吾父母去往九华山,与圣母拜寿,吾不免出得洞府,去到人间走走便了。
(小龙下。)【第二场】
(杨氏上。)
杨氏 (引子)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念) 奴家生来命运差,嫁个丈夫丑如麻。纵有家财无处用,终朝念佛把香插。
(白) 我杨氏。
(丫鬟暗上。)杨氏 (白) 嫁与金钱子为妻,虽有家财万贯。怎奈他长的四六不成材,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我不见他倒好。一见他我就有气。每天无事,只是烧香念佛。这日子也不知到何日是个了吓!
丫鬟 (白) 我说大奶奶,我自嫁了您们大爷,吃的是珍馐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哪有一点不好?等到明年,再生养一位少爷,您岂不是更乐啦吗?
杨氏 (白) 你再也不要说啦。不提养儿子到好,提起了养儿子,反倒叫我生气。你看你们大爷,那个长相儿,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不见他倒好,一见他我就生气。
丫鬟 (白) 大奶奶,您倒不要这样说。我们大爷,虽然相貌丑陋,到了晚上,办起事来,同人家是一样的滋味。
杨氏 (白) 我告诉你说罢,我宁可一辈子长斋,我也不贪他那一口荤食。
丫鬟 (白) 大奶奶也不必烦闷,咱们到花园里去玩玩去,好不好?
杨氏 (白) 如此带路。
(西皮原板) 艳阳日春光好花红一片,
桃花红杨柳绿百鸟声喧。
来至在花园内抬头观看,
又只见双燕子飞落池边。
(小龙上。)小龙 (西皮原板) 离却了莲花塘大街游玩,
有男女和老少闹嚷声喧。
来在了花园门用目观看,
假装做一道士沿门化缘。
丫鬟 (白) 呀,这门外头,是什么人在此敲木鱼儿,待我出去看看。
嗳呀,敢自是一位小道士在这里化缘呐。
我说大奶奶,瞧您门外头,来了一位小道童,在咱们这儿化缘呐。
杨氏 (白) 待我出去看看。
我说那一位道童,你是从哪里来的?你要一一讲来。
小龙 (白) 听了!
(西皮原板) 家住在盘陀山玄真庙院,
每日里在山中修道参禅。
都只为庙残破欲修宫殿,
因此上求施主资助银钱。
杨氏 (白) 原来如此,你请进来坐坐罢。
丫鬟 (白) 对啦,我们大奶奶是最爱行善的。你今天可是来巧啦!
杨氏 (白) 我说你还不曾吃饭啦罢?
小龙 (白) 这……正是。不曾用饭。
杨氏 (白) 那么你就随我来罢。
(杨氏拉小龙同下。)丫鬟 (白) 好吓,我们大奶奶,今天可遇见了小白脸好面孔的人啦。我去跟着他们,看他们做些什么事情?
(丫鬟下。)【第三场】
(金钱子上。)
金钱子 (西皮原板) 生在了富豪家十分侥幸,
有田产和家财骡马成群。
时才间在长街闲游散闷,
只吃得醉醺醺转回家门。
(金钱子下。)【第四场】
(杨氏引小龙同上,丫鬟随上。)
小龙 (唱) 男贪女爱多缱绻,
杨氏 (唱) 千里姻缘一线牵。
小龙 (白) 娘子请坐。
杨氏 (白) 请坐,我说你这样的年轻,你也有点道行靡有?
小龙 (白) 若问俺的神通,俺降妖捉怪,无一不能。俺看你这里妖气冲天,定有妖魔鬼怪。
杨氏 (白) 怎么,这儿有妖怪,那倒巧啦。就请你就替我们给捉捉吧。
(金钱子上。)金钱子 (唱) 将身来在卧房外,
见一道童怒冲怀。
(白) 胆大道童,来到我的卧房作甚?
杨氏 (白) 方才我说有妖怪,果然妖怪来了,
丫鬟 (白) 这不是妖怪,这就是我们家的大爷。
小龙 (白) 你说不是妖怪,这一时三刻,管叫他化为脓血而亡。
天灵灵,地灵灵,唵嘛呢,叭咪吽。
(金钱子倒地。火彩。风婆、雨师、雷公、电母同上。小龙急下。风婆、雨师、雷公、电母同追下。)杨氏 (白) 嗳呀,可吓死我啦!
丫鬟 (白) 嗳呀,我的妈呀,这一刻的工夫,我们大爷也化成了血泥啦。这小道童,也被雷给殛啦,这怎么好?
杨氏 (白) 从今以后,我可再也不敢相遇人啦。阿弥陀佛。
(杨氏、丫鬟同下。)【第五场】
(四下手、八水卒、老龙、母龙同上。小龙跑上。)
小龙 (白) 雷电殛儿,望乞爹娘救我。
老龙 (白) 众水卒,随吾出洞。
(众民人同跑上,同绕场,被水淹。众民人同下。)【第六场】
(县官捧香盘上。)
县官 (唱) 四面洪水滔滔滚,
波浪翻天淹没城。
男女百姓皆丧命,
好不叫人恸伤情。
将身且把后衙进,
祷告天地众神灵。
但愿早把水退尽,
满斗焚香谢神灵。
叩罢头来忙站定,
上天保佑众生灵。
(县官下。)【第七场】
(达摩上。)
达摩 (锦金香) 怎见得,为菩提,
怎见得,轮回脱。
必须受尽恓惶,脱此磨折,
信道超凡,得功烈。
妙理谁知,妙法难说,
这九年面壁,消受清风明月。
运精神贯澈,到功德圆满,
参禅悟道,只消一霎。
(孙悟空上。)孙悟空 (白) 我道是谁,原来是达摩祖师。
达摩 (白) 原来是大圣,吾这里稽首了。
孙悟空 (白) 我闲听人言,你在那少林寺,参禅悟道,养性修真。面壁九年,头上喜鹊成巢,耳朵内长出青草来,人人都道你圆寂了。怎么你还不会死么?
达摩 (白) 吾本无生,哪得有死?
孙悟空 (白) 阿弥陀佛。
达摩 (白) 大圣,我看你匆匆忙忙,莫非也要往昊天路上去么?
孙悟空 (白) 嗳呀祖师吓!此事你还不知道么?
达摩 (白) 吾却不晓。
孙悟空 (白) 只因莲花塘,赤发虬龙作乱,水淹百里,伤害无数生灵。玉帝大怒,点动天兵天将,扫荡孽龙。连俺老孙,也在其内。
达摩 (白) 原来如此。看今日你我相逢,可算有缘,吾同你去到十洲三岛游玩一回,你意如何?
孙悟空 (白) 不得工夫,改日再会。少陪了。
(孙悟空下。)达摩 (白) 你看这个猴头,头也不回。竟自去了。
(端正好) 你看他,势匆匆,
来无影,去无踪。
驾觔斗,影无形,迹无踪,
他心中,恋、恋、恋,意欲动刀兵。
一个个,逞雄威,施法力,彼此耍显神通。
俺这里,心旷神怡,踏遍碧苍穹。
(达摩下。)【第八场】
(〖急急风〗。四上手、金吒、木吒、哪吒、伽蓝、青龙、白虎、二郎神同上。)
二郎神 (白) 众神将,莲花塘去者。
(四上手、金吒、木吒、哪吒、伽蓝、青龙、白虎同允。四下手、四水卒、四水怪、老龙、母龙同上,同会阵,同起打连环。母龙下枪花,打出手。四上手、金吒、木吒、哪吒、伽蓝、青龙、白虎、二郎神同败下。母龙耍大刀花,下。打十二股荡。孙悟空对老龙败下。母龙上,孙悟空打母龙下。孙悟空耍棍花,下。四上手、金吒、木吒、哪吒、伽蓝、青龙、白虎、二郎神同上,同摆阵。四下手、四水卒、四水怪同翻跟头。布景开幕,满台莲花灯彩。老龙形、母龙形同被擒。)二郎神 (白) 众神将,回复玉帝去者!
(众人同下。〖牌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