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

张纲：老生，蓝官黑三髯
张禄：老生，白须
黄甫规：净，红面苍三

剧情

东汉广陵令张纲，因中刚正直，除暴安良，被皇帝擢升为御史，旋又改派外任，巡视河南兼理提督军门。时太后之侄梁冀，专权误国，目无君上，其子梁英，在河南原籍无恶不为。梁冀恐张纲到河南后，对其子不利，特备酒宴拜托。张纲迄不介意，且上任之时，特雇小车，满载绸缎，只令一差人随往，隐姓埋名，微服私访。及至河南，适遇梁英强抢民女，杀死其表兄，并令人将张纲所带之绸缎悉行抢去。张纲目睹一切，除令民女之弟及其舅父，向其巡抚部院衙门告状外，随即命人将梁英住宅查封，并禁任何人出入云。

【第一场】

（四红文堂、四红大铠、二中军、黄甫规同上。）

黄甫规　　（点绛唇）　　　颇、牧英豪，蔺相才高，赵国保，武略文韬，万年遵令号。

（黄甫规外场坐。）

黄甫规　　（念）　　　　　韩信将兵能将相，楚汉竭战在咸阳。九里山前十埋伏，勒逼项羽丧乌江。

　　　　　（白）　　　　　本帅黄甫规，汉室为臣，对策金门明经登第，大破南羌，超拜淮扬节度。奉旨来京陛见，只想在朝供职，谁知命某依镇淮扬。心恨不能杀贼，只得后听机会。今日走马赴任。

　　　　　　　　　　　　　众将官，放炮起行！

（纛旗上，领四红文堂、四红大铠、二中军、黄甫规同下。）

【第二场】

（张纲上。）

张纲　　　（引子）　　　　铁面冰霜，心忠耿，谁来崇尚。

（张纲外坐。）

张纲　　　（念）　　　　　折槛蒙旌正直臣，胸怀独智理经纶。诛奸禁暴清玉路，浩气凌霄避日伸。

　　　　　（白）　　　　　下官张纲字文纪，京口人也。初授广陵县令，诛盗安民，凶恶已归王化，遂蒙圣恩超升御史。向恨梁冀专权误国，荼毒生民，为恶已极。我今身为言官，定要杀奸诛佞，方遂平生之愿。

（张禄上。）

张禄　　　（念）　　　　　主为县令诛强恶，今升言官事更多。

　　　　　（白）　　　　　启老爷：圣旨到。

张纲　　　（白）　　　　　吓，圣旨到。唔，且侯开读自然明白。摆开香案接旨。

（四红文堂同上，黄琼捧圣旨上。〖大吹打〗。四文堂同凹门。）

黄琼　　　（白）　　　　　圣旨到！

张纲　　　（白）　　　　　万岁！

黄琼　　　（白）　　　　　听宣读。皇帝诏曰：张纲昔为广陵县令，伏盗安民，清廉正直，已升御史言官，朝事精明。圣主御诏，太后懿旨，陛升外任，巡视河南一省兼理提督军门，随带司官四员，但有贪官污吏、恶棍刁民，任卿正法回奏。旨罢谢恩。

张纲　　　（白）　　　　　万万岁！

（〖大吹打〗。张纲、黄琼对坐。）

张纲　　　（白）　　　　　老大人，我张纲虽蒙皇上龙恩、太后懿旨受职封疆，学生实心不愿外任。

黄琼　　　（白）　　　　　吓，为何？

张纲　　　（白）　　　　　实心要诛梁冀，与满朝忠良除害。上报皇恩，下安黎民，我为国之心足矣。

黄琼　　　（白）　　　　　梁冀专权误国，倚仗皇太后之势，正在盛气凌霄。我等俱有杀贼之心，恐惹自身之祸。

张纲　　　（白）　　　　　吓，老大人，你我为臣者报国之心，忠则尽命，为子者，孝当竭力。若是怕死贪生，岂不成了朽木粪土！

黄琼　　　（白）　　　　　咳，大人吓！

　　　　　（唱）　　　　　贼梁冀倚椒房威权势大，

　　　　　　　　　　　　　欺少帝如同是年幼小娃。

　　　　　　　　　　　　　进龙楼出凤阁乘轿跨马，

　　　　　　　　　　　　　观朝臣如草芥任意斩杀。

　　　　　　　　　　　　　他两耳岂不闻万人叫骂，

　　　　　　　　　　　　　气昂昂似狼虎舞爪张牙。

　　　　　　　　　　　　　劝大人杀贼心暂忍了罢，

　　　　　　　　　　　　　为恶的自有报天地鉴察。

张纲　　　（白）　　　　　大人吓！

　　　　　（白）　　　　　我自幼读诗书苦守窗下，

　　　　　　　　　　　　　中黄榜将血身卖于国家。

　　　　　　　　　　　　　贼梁冀威权势大张纲不怕，

　　　　　　　　　　　　　龙锯角虎拔牙我有办法。

　　　　　　　　　　　　　为国家爱民心并非是假，

　　　　　　　　　　　　　不三思不二过不悔错差。

　　　　　　　　　　　　　南山虎伤害人俺能拳打，

　　　　　　　　　　　　　北海蛟起风浪仗剑擒拿。

　　　　　　　　　　　　　不容那误国贼奸谋诡诈，

　　　　　　　　　　　　　我与他即就是对头冤家。

　　　　　　　　　　　　　事不成任凭他千刀万剐，

　　　　　　　　　　　　　为言官表青史笔下生花。

　　　　　　　　　　　　　舍一命斗权贵翰林身价，

　　　　　　　　　　　　　辞官爵不穿戴紫袍乌纱。

黄琼　　　（白）　　　　　大人差矣！

　　　　　（唱）　　　　　屡相劝何须把权臣牵挂，

　　　　　　　　　　　　　违君命抗君旨知法犯法。

　　　　　（白）　　　　　大人放心，诛贼之计，我等候你回朝，同心商议，何愁不灭。

张纲　　　（白）　　　　　依大人训示，且容梁冀多活几日。

黄琼　　　（白）　　　　　告辞。

张纲　　　（白）　　　　　留宴。

黄琼　　　（白）　　　　　复旨要紧。

张纲　　　（白）　　　　　送大人！

（〖大吹打〗。四红文堂领黄琼同下。）

张禄　　　（白）　　　　　吓，老爷，方才黄大人之言，梁冀自有天诛地灭，老爷不可与他作对。

张纲　　　（白）　　　　　削佞除奸，治国安民，乃为官分内之事，岂作贪生怕死之臣，惹人笑骂，你休要多言。

张禄　　　（白）　　　　　是。

张纲　　　（白）　　　　　我今既蒙皇恩、太后懿旨，高升外任，即当谢恩。吩咐外厢伺候。

张禄　　　（白）　　　　　着。

（四青袍自两边分上，门子执笏上。）

张纲　　　（白）　　　　　打道上朝！

　　　　　（念）　　　　　正直斩奸削佞，何惧国戚皇亲！

门子　　　（白）　　　　　开道！

（四青袍、门子领张纲同下。）

张禄　　　（白）　　　　　咳，我老爷舍身报国，要灭权奸，难免萧墙之祸。

　　　　　（唱）　　　　　又不是魏与齐争夺天下，

　　　　　　　　　　　　　孙、庞是金兰友斗智争杀。

　　　　　　　　　　　　　孙刖足庞中箭二国歇马，

　　　　　　　　　　　　　败与胜强与弱天地分发。

　　　　　　　　　　　　　我老爷为汉臣光明正大，

　　　　　　　　　　　　　要舍身杀梁冀答报皇家。

　　　　　　　　　　　　　破船到大江心狂风雨洒，

　　　　　　　　　　　　　马临崖收缰绳寸步难扎。

　　　　　　　　　　　　　老奴仆劝主心实言非假，

　　　　　　　　　　　　　他舍身不愿享富贵荣华。

　　　　　（白）　　　　　咳，惹祸临身吓！

（张禄下。）

【第三场】

（四校尉挂刀、堂候甲抱剑、堂候乙执笏同上。）

梁冀　　　（内白）　　　　打道！

（四校尉挂刀、堂候甲抱剑、堂候乙执笏同上，梁冀骑马上。〖四边静〗。四校尉、二堂候同凹门。）

梁冀　　　（念）　　　　　势压文武奸党，倚仗先帝椒房。诚心要效王莽，暂将机关埋藏。

　　　　　（白）　　　　　孤，梁冀。巍巍天子尊，权胜九五位。明明皇国戚，赫赫假朝廷。势压文武，位极人臣。当今皇太后是我姑母，每进皇宫内院，任某乘轿跨马，见君不拜，下殿不辞，文武不顺某者剑下诛之。昨闻当今御诏太后懿旨，命张纲巡视河南一省兼理提督军门。我想此人清廉正直，铁面无情。我儿梁英向在京都娇养成性，难以管束，为此叫他回籍原郡洛阳。闻知他在家倚势，强霸抢掳民女，占人房屋，无所不为，张纲虽然不敢冒犯于他，只是他要谨遵王法。某即进宫启奏太后，阻谏张纲不胜外任，留他在朝收为心腹。

　　　　　　　　　　　　　校尉，打道上朝！

（〖合头〗。四校尉、二堂候领梁冀同下。）

【第四场】

（朱季、杨震、毛义、郑钧同上，同凹门。）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请！

　　　　　（同唱）　　　　五更寒，披星月，朝王见驾，

　　　　　　　　　　　　　圣天子不登殿，国付谁家？

朱季　　　（白）　　　　　列位大人！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大人！

朱季　　　（白）　　　　　内臣传宣，奉旨出宫，君不临朝。我等稍坐片时，各回府第。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请。

（朱季、杨震、毛义、郑钧同坐。张纲上。）

张纲　　　（唱）　　　　　见梁冀假虎威仗权势大，

　　　　　　　　　　　　　忍不住胸里气切齿咬牙！

　　　　　（白）　　　　　吓，列位大人！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恭喜大人职授封疆，可喜可贺！

张纲　　　（白）　　　　　列位大人称贺是喜，我张纲是忧。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升任封疆，统辖文武，有何忧处？

张纲　　　（白）　　　　　我不能同列位大人共灭梁冀，岂不是忧？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为国除奸，是我分内之事，只好缓行，何须性急。

张纲　　　（白）　　　　　我方才谢恩本章进宫，传宣官道主不临殿，我将本章交付予他，呈王御览。哼！出宫时见梁冀乘马擅闯宫闱，目无君父。此贼若不早诛，空负先帝中兴天下。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慢慢图之。

梁冀　　　（内白）　　　　打道！

（四校尉、二堂候同上，梁冀骑马上。〖四边静〗。四校尉、二堂候同凹门。）

梁冀　　　（白）　　　　　吓，列位！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梁千岁！

梁冀　　　（白）　　　　　你等在此商议什么？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君不临朝，我等朝房闲话。

梁冀　　　（白）　　　　　吓，恭喜张大人，今升封疆，后为台阁。

张纲　　　（白）　　　　　万事由命，富贵在天。

梁冀　　　（白）　　　　　巡视一省，掌管军民，心烦得紧。

张纲　　　（白）　　　　　食君爵禄，当报君恩。

梁冀　　　（白）　　　　　少帝年幼，太后年迈，朝中之事，还要列位料理。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千岁乃国戚皇亲，应当管理朝事，我等只好目视而已。

张纲　　　（白）　　　　　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梁冀　　　（白）　　　　　吓吓吓，张大人，孤今请你到府有话相叙。

张纲　　　（白）　　　　　呼唤即到。

梁冀　　　（白）　　　　　打道！

（四校尉、二堂候领梁冀同下。）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张大人方才之言太直了吓！

张纲　　　（白）　　　　　一言一答，理之当然！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他要请你到府，可去吓？

张纲　　　（白）　　　　　既要打猎，何惧豺狼！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白）　　　　好，各自回府。

张纲　　　（白）　　　　　少陪了！

　　　　　（唱）　　　　　人不投心不投口快直话，

　　　　　　　　　　　　　他一言我一语不敢不答。

　　　　　　　　　　　　　杀梁冀有张纲奉陪诸驾，

　　　　　　　　　　　　　为忠良又何惧舍命抛家。

　　　　　（白）　　　　　请了！

（张纲下。）
朱季、
杨震、
毛义、

郑钧　　　（同唱）　　　　你我为汉朝臣岂落贼下，

　　　　　　　　　　　　　同竭力也要到虎口拔牙。

（朱季、杨震、毛义、郑钧同下。）

【第五场】

孙寿娥　　（内唱）　　　　晨早起整容妆，

（四丫鬟、丑丫鬟引孙寿娥同上，四丫鬟同站门。）

孙寿娥　　（唱）　　　　　巧打扮出兰房。

　　　　　　　　　　　　　体态即是嫦娥样，

　　　　　　　　　　　　　织女天孙我敢当。

　　　　　　　　　　　　　寿娥错配老牛郎，

　　　　　　　　　　　　　富贵荣华共同享，

　　　　　　　　　　　　　但愿福寿与天长。

梁冀　　　（内白）　　　　打道！

（四校尉、二堂候同上，梁冀骑马上。〖四边静〗。四校尉、二堂候同凹门。四校尉自两边分下。）

孙寿娥　　（白）　　　　　千岁回府了？

梁冀　　　（白）　　　　　可恼可恼！

孙寿娥　　（白）　　　　　今朝回府为何着恼？

梁冀　　　（白）　　　　　昨闻君谕太后懿旨，要命张纲巡视河南一省统辖文武，我今进宫阻谏，不料早已旨下，为此烦恼。

孙寿娥　　（白）　　　　　他巡视一省可到洛阳？

梁冀　　　（白）　　　　　无处不到。

孙寿娥　　（白）　　　　　哎呀！你想张纲精明强干，铁面无私，他到洛阳，知道你我的孩儿梁英无法无天，任意所为，若犯他手，岂能饶过？这便怎么好呢？

梁冀　　　（白）　　　　　嚇，谅他也不敢！

孙寿娥　　（白）　　　　　仗着你虽然不敢，只是也要托他一番，才得放心。

梁冀　　　（白）　　　　　唔唔。我在朝房言过，接他到府，有话叙谈。

孙寿娥　　（白）　　　　　既有这句话，为孩儿的事大，快快请他请他。

梁冀　　　（白）　　　　　唔，赏这畜生一个脸面。

　　　　　　　　　　　　　堂候拿我名帖，请张大人过府，道千岁在府等候。

（堂候甲应，下。）

梁冀　　　（白）　　　　　吩咐备酒！

孙寿娥　　（白）　　　　　我也要见他。

（堂候乙下。）

梁冀　　　（白）　　　　　你见他作什么？

孙寿娥　　（白）　　　　　你同他说话恐不投机，我是王爷夫人，大托小，事就了。

梁冀　　　（白）　　　　　唔，见他就是。

（堂候甲上。）

堂候甲　　（白）　　　　　张大人到。

梁冀　　　（白）　　　　　请！

堂候甲　　（白）　　　　　照。

（〖大吹打〗。四红文堂同一排上，同下。张纲上。）

梁冀　　　（白）　　　　　吓，张大人！

张纲　　　（白）　　　　　吓，千岁！

梁冀　　　（白）　　　　　请进！

张纲　　　（白）　　　　　请！

孙寿娥　　（白）　　　　　吓，这就是张大人？

梁冀　　　（白）　　　　　这是拙荆，见张大人。

孙寿娥　　（白）　　　　　张大人高升。

张纲　　　（白）　　　　　皇上恩典。

梁冀　　　（白）　　　　　请坐。

张纲　　　（白）　　　　　千岁呼唤，有何国事？

梁冀　　　（白）　　　　　这……

孙寿娥　　（白）　　　　　让我说！

　　　　　　　　　　　　　今闻大人高升巡视河南一省，小儿名叫梁英，已在洛阳原郡，是我娇养惯的。大人到了洛阳，恐他接待不周，凡事看我夫妻薄面，诸事要留情。

张纲　　　（白）　　　　　学生奉旨，原是治国安民，萧何律法，不敢不遵。

梁冀　　　（白）　　　　　但凭你！

张纲　　　（白）　　　　　是，告辞！

梁冀　　　（白）　　　　　特备酒宴。

张纲　　　（白）　　　　　朝事紧急。

孙寿娥　　（白）　　　　　慢些慢些，我夫妻奉一杯饯行之酒。

梁冀　　　（白）　　　　　好回朝来保你一品当朝。请酒。

张纲　　　（白）　　　　　承谢了。告辞！

梁冀　　　（白）　　　　　堂候代送。

（〖大吹打〗。四红文堂同上，领张纲同下。）

孙寿娥　　（白）　　　　　王爷，张纲执性无私，乘他未曾出京，还要着人去到洛阳，叫孩儿安分才好。

梁冀　　　（白）　　　　　安分什么？谅这畜生，不敢轻待我儿。

孙寿娥　　（白）　　　　　是，你说不敢，他就不敢。

梁冀　　　（念）　　　　　朝事付我执掌，伸手能遮太阳。

孙寿娥　　（念）　　　　　凡事若不自谅，恐后无好下场。

梁冀　　　（白）　　　　　吉言多讲！

（梁冀拥孙寿娥同下。）

【第六场】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内同白）　　　排上！

（吏司官、户司官、兵司官、刑司官同上，同凹门。）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我等乃吏、户、兵、刑司官是也。

兵司官　　（白）　　　　　请了！张大人巡视河南一省，圣上命我等随行办事，选定今日起马，我等同去伺候。

（〖合头〗。张禄自下场门上。）

张禄　　　（白）　　　　　迎接各位老爷。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大人可在府中？

张禄　　　（白）　　　　　梁千岁请去未回。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梁冀为何请他？可知何事？

张禄　　　（白）　　　　　不知。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想必是饯行。

张禄　　　（白）　　　　　谅不久。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我等恭候。

张禄　　　（白）　　　　　列位老爷，书房待茶。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请！

（吏司官、户司官、兵司官、刑司官、张禄同下。四红文堂领张纲同上，四红文堂同凹门。张禄上。）

张禄　　　（白）　　　　　迎接大人。

张纲　　　（白）　　　　　罢了。

张禄　　　（白）　　　　　梁千岁相请，所为何事？

张纲　　　（白）　　　　　不必细问。唤钟信进来。

张禄　　　（白）　　　　　是。

　　　　　　　　　　　　　大人唤钟信！

（钟信上。）

钟信　　　（念）　　　　　不图芳名留青史，愿作鞍前马后人。

　　　　　（白）　　　　　叩见大人！

张纲　　　（白）　　　　　起来。

钟信　　　（白）　　　　　谢大人。有何吩咐？

张纲　　　（白）　　　　　你去雇辆小车来。

钟信　　　（白）　　　　　大人往哪里去？

张纲　　　（白）　　　　　不定地方，一天有一天车价，你也随我同行。

钟信　　　（白）　　　　　是。

　　　　　　　　　　　　　咳！大人放着大轿不坐，要坐个小车，此事难解。

（钟信下。）

张纲　　　（白）　　　　　老管家，我家现有鲜明绸缎，打上一包，叫钟信装载车上。

张禄　　　（白）　　　　　是。

张纲　　　（白）　　　　　我出京之后，你打听我在何处下马，须要急急赶来，不得迟误。

张禄　　　（白）　　　　　是。

张纲　　　（白）　　　　　吓，我日前修书一封，叫你着人到京口接公子来都，书信去了没有？

张禄　　　（白）　　　　　大人的家书早已着人去了。

张纲　　　（白）　　　　　好会办事。各位司官老爷来了没有？

张禄　　　（白）　　　　　早已在此伺候书房待茶了。

张纲　　　（白）　　　　　吓，他们俱已到了。我有机密大事，正要共同商议，请同到书房商议商议。

（张纲、张禄同下。）

【第七场】

（钟信带车夫同上。）

车夫　　　（白）　　　　　这是张大人的宅子，是何人坐我的车吓？

钟信　　　（白）　　　　　上车自然明白。坐一天有你一天车价，问些什么！

车夫　　　（白）　　　　　只要有钱，游遍天下，我都愿去。

（张禄自下场门上。）

张禄　　　（白）　　　　　钟信，钟信！

钟信　　　（白）　　　　　老伯，车来了。

张禄　　　（白）　　　　　车来了，站着站着。

（张禄下，拿包袱上。）

张禄　　　（白）　　　　　将这包袱装载车上，钟信，你帮我拿行李吓。

钟信　　　（白）　　　　　我拿我拿，装载车上。

张禄　　　（白）　　　　　大人唤你，你去我在此看守车辆。

钟信　　　（白）　　　　　是。

（钟信下。）

张禄　　　（白）　　　　　我大人这是为何？心中难解。

（张禄下。〖小吹打〗。吏司官、户司官、兵司官、刑司官同送张纲，张纲民扮，对张禄耳说。）

车夫　　　（白）　　　　　请客人上车。

（张纲上车。）

车夫　　　（白）　　　　　哎呀，好重载重载！

（车夫、张纲同下，钟信随车下。）

张禄　　　（白）　　　　　众人役伺候大人起马。

（四刽子手、四牢子、四文堂、四箭衣内同应。张禄下。大吹打，四牌夫持牌写“河南巡抚写提督军门”同上，四刽子手同上，四牢子背板子军棍同上，四文堂同上，四箭衣马褂背敕令同上。吏司官、户司官、兵司官、刑司官、二中军、大轿同上，同站中场。）
吏司官、
户司官、
兵司官、

刑司官　　（同白）　　　　就此起马！

（伞夫上。〖牌子〗。众人同下。）

【第八场】

（车夫、钟信、张纲同上。）

张纲　　　（唱）　　　　　行商未晚先投店，

　　　　　　　　　　　　　五更鸡鸣早看天。

　　　　　　　　　　　　　职授封疆为都宪，

　　　　　　　　　　　　　治国齐家岂贪眠。

（车夫、钟信、张纲同下。）

【第九场】

（韩氏执拐上。）

韩氏　　　（二黄慢板）　　堪叹光阴去不转，

　　　　　　　　　　　　　人老难比幼童颜。

　　　　　　　　　　　　　前房儿女惹我恹，

　　　　　　　　　　　　　百舌独绢我相连。

（杨春发抱书上。）

杨春发　　（二黄慢板）　　功名富贵皆书典，

　　　　　　　　　　　　　只要窗下诚心虔。

　　　　　　　　　　　　　父亡母老两挂欠，

　　　　　　　　　　　　　少奉甘旨在膝前。

　　　　　（白）　　　　　吓，母亲可曾用饭？

韩氏　　　（白）　　　　　你五更下学，姐姐到外婆家中去了，谁与为娘做饭？你姐弟商量要饿死我吓！

杨春发　　（白）　　　　　吓，母亲暂忍一时之饥，孩儿即去做饭。

韩氏　　　（白）　　　　　回来！

杨春发　　（白）　　　　　吓，母亲。

韩氏　　　（白）　　　　　我问你今日为何下学甚早？

杨春发　　（白）　　　　　每逢朔望之期，先生要将诗书讲解，母亲是知道的。

韩氏　　　（白）　　　　　你读书做什么？

杨春发　　（白）　　　　　母亲，常言道的好：为人不读书，马牛而襟裾。孩儿虽不能发达，认得几个字也是好的。

韩氏　　　（白）　　　　　吓，不认识字的就是马牛么？你骂晚娘不识礼义！快拿我的家法来。

杨春发　　（白）　　　　　是，家法在此。

韩氏　　　（白）　　　　　跪下！

杨春发　　（白）　　　　　是。

韩氏　　　（白）　　　　　哎呀畜生吓！

　　　　　（唱）　　　　　毒口骂娘罪不浅，

　　　　　　　　　　　　　此语非是圣人传。

　　　　　　　　　　　　　养育之恩全不念，

　　　　　（白）　　　　　畜生吓！

杨春发　　（白）　　　　　哎呀母亲吓！

　　　　　（唱）　　　　　暂息雷霆听儿言。

　　　　　　　　　　　　　亲父亲娘去世远，

　　　　　（白）　　　　　哎呀母亲吓！

　　　　　（唱）　　　　　岂是枭鸟恶心田？

韩氏　　　（白）　　　　　哎呀畜生吓，为娘往常打你不哭，今日为何哭声不绝，敢是心中恨我么？

杨春发　　（白）　　　　　哎呀母亲，孩儿焉敢怨恨，儿哭的母亲老了。

韩氏　　　（白）　　　　　怎见得为娘老了？

杨春发　　（白）　　　　　往常拷打孩儿手重，儿忍疼痛不敢啼哭。

韩氏　　　（白）　　　　　今日呢？

杨春发　　（白）　　　　　今日打在孩儿身上如同灰飞。哎呀母亲，孩儿苦的是母亲老了吓，打不动吓！

韩氏　　　（白）　　　　　吓，为娘老了，打你不动。

杨春发　　（白）　　　　　打不痛吓！

韩氏　　　（白）　　　　　哎呀我的亲儿吓！

　　　　　（唱）　　　　　娘是铁人心已软，

　　　　　　　　　　　　　狠毒打你这几年。

　　　　　　　　　　　　　恶名传出娘无脸，

　　　　　（白）　　　　　哎呀，罢！

　　　　　（唱）　　　　　黄泉去见儿亲严。

杨春发　　（白）　　　　　哎呀母亲吓！

　　　　　（唱）　　　　　孝慈则中儿心愿，

　　　　　　　　　　　　　枭禽鸟兽何忍言。

　　　　　　　　　　　　　孩儿若是将娘怨，

　　　　　（白）　　　　　哎呀母亲吓！

　　　　　（唱）　　　　　尸身暴露不周全。

韩氏　　　（白）　　　　　吓，儿不怨为娘？

杨春发　　（白）　　　　　孩儿不敢。

韩氏　　　（白）　　　　　不恨为娘？

杨春发　　（白）　　　　　不敢恨母。

韩氏　　　（白）　　　　　哎呀行孝的儿吓！

　　　　　（唱）　　　　　屡受蒲鞭削竹简，

　　　　　　　　　　　　　忍泪孝母无怨言。

　　　　　（白）　　　　　儿吓，千悔万悔，为娘恶名难免。你姐姐也被娘谋灭，不过已到外婆家中去了，你去接她回来，为娘想她望她。

杨春发　　（白）　　　　　这……

韩氏　　　（白）　　　　　儿吓，为娘诚心向善了！

杨春发　　（白）　　　　　待孩儿做饭，与母亲吃了再去。

韩氏　　　（白）　　　　　儿吓，为娘如今会做饭了，吃了饭再去。

　　　　　（唱）　　　　　从今苦把诗书念，

　　　　　　　　　　　　　孟母三迁教圣贤。

　　　　　　　　　　　　　大比之年王开选，

　　　　　　　　　　　　　儿占榜首中状元。

　　　　　（白）　　　　　儿吓！

杨春发　　（白）　　　　　母亲！

韩氏　　　（白）　　　　　随娘来。

（韩氏、杨春发同下。）

【第十场】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扎短刀、梁英箭衣挂剑同上。）

梁英　　　（唱）　　　　　兴围打猎为消遣，

　　　　　　　　　　　　　仗父在朝独掌权。

　　　　　　　　　　　　　空中飞禽开弓箭，

（老院子上。）

老院子　　（白）　　　　　慢走，少夫人出堂。

（二丫鬟、少夫人同上。）

少夫人　　（唱）　　　　　老爷为何心不闲？

　　　　　（白）　　　　　老爷带了这些亡命之徒往哪里去？

梁英　　　（白）　　　　　游山打猎。

少夫人　　（白）　　　　　今乃春忙之日，男女在外不少，你去打猎，惟恐枪箭无眼，伤人性命，老爷不要去罢。

梁英　　　（白）　　　　　吓，你说我射猎恐伤人性命？这怕什么！谁不知我父梁冀威权势大，当今皇太后是我的姑奶奶。就是杀人放火，谁敢管我，你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众家丁打猎杀人，自有大爷做主，走吓！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梁英同下。）

少夫人　　（唱）　　　　　恶不向善神有眼，

　　　　　　　　　　　　　不遵王法不怕天。

（少夫人、老院子同下。）

【第十一场】

（杨春发、杨春艳、全不怕扎刀同上。）

杨春发　　（唱）　　　　　行来荒凉地一遍，

杨春艳　　（唱）　　　　　旷野无人有田园。

杨春发　　（白）　　　　　姐姐下了牲口，歇息再行。

杨春艳　　（白）　　　　　是。

全不怕　　（白）　　　　　我也歇息。

杨春发　　（白）　　　　　吓，表兄，你身带短刀作什么？

（全不怕笑。）

全不怕　　（白）　　　　　实不相瞒，你说亲家娘改恶行善，我却不信。今送你姐弟到家，她是善心便罢，若有谋灭你二人之意，我就一刀将她杀了，与你姐弟出气。

杨春发　　（白）　　　　　哎呀表兄吓！我母亲心已改过，你说此话，难道就不怕朝廷王法么？

全不怕　　（白）　　　　　表弟，什么王法，我也不曾见过，我只晓得吃饱了不饿。

　　　　　（唱）　　　　　下雨我知是天变，

　　　　　　　　　　　　　天晴暖和如火焰。

　　　　　　　　　　　　　朝廷王法不曾见，

　　　　　　　　　　　　　吃饱喝足倒地眠。

杨春发　　（白）　　　　　咳！

　　　　　（唱）　　　　　蠢人只好善言劝，

　　　　　（白）　　　　　表兄吓！

　　　　　（唱）　　　　　为官俱有斩杀权。

　　　　　（白）　　　　　表兄，我母如今贤德，不劳你送，请回去罢。

全不怕　　（白）　　　　　哎我要见一面，才得放心。

杨春艳　　（白）　　　　　表兄回去罢。

全不怕　　（白）　　　　　哎这有钢刀在此，你姐弟将我杀了，俺也不回去。

（杨春发拾刀。）

杨春发　　（白）　　　　　哎，这刀要它何用！

（杨春发丢刀下水。）

全不怕　　（白）　　　　　哎呀，你将我的刀掷下水去了，俺能拳打脚踢。

　　　　　（唱）　　　　　好心相待不称羡，

　　　　　　　　　　　　　你姐弟见母命丝悬。

　　　　　　　　　　　　　骨肉岂有不怜念？

杨春发　　（白）　　　　　你回去罢！

全不怕　　（白）　　　　　不回去，不回去！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同上，同站胡同，梁英上。）

梁英　　　（唱）　　　　　马快何须紧加鞭。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你们什么人，挡住我大爷的道！

杨春发　　（白）　　　　　我姓杨名春发，同我姐姐在外婆家中来回去的。

全不怕　　（白）　　　　　你大爷的道，是他买的么？放你妈的屁！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哎呀，大爷他骂你。

梁英　　　（白）　　　　　胡说，他敢骂大爷？待我去问他。

　　　　　　　　　　　　　哎呀，好个美貌女子，我问你姓什么？

全不怕　　（白）　　　　　你问我，我姓全，名叫全不怕。你是作什么的？

梁英　　　（白）　　　　　咄，我是梁冀千岁的公子名叫梁英，你敢狂言骂我？

　　　　　　　　　　　　　家丁们将那女子抢回家去！

（张纲、钟信同暗上。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抢杨春艳同下。）
杨春发、

全不怕　　（同白）　　　　谁敢谁敢！

梁英　　　（白）　　　　　去吧！

（梁英杀死全不怕，下。）

杨春发　　（白）　　　　　哎呀表兄吓！

　　　　　（唱）　　　　　即时祸事天空现，

　　　　　（白）　　　　　表兄！哎呀，表兄吓！

　　　　　（唱）　　　　　生死二命紧相连。

　　　　　　　　　　　　　同胞手足看去远，

　　　　　（白）　　　　　哎呀表兄吓！

　　　　　（唱）　　　　　你尸岂忍抛一边。

（张纲、钟信同暗看。）

杨春发　　（白）　　　　　哎呀客官吓，我姐姐被贼抢去，表兄杀死，无人收殓，这便怎么处？

张纲　　　（白）　　　　　我早已在此看见，不敢多言。依我之见，赶到他家，救你姐姐。

杨春发　　（白）　　　　　我表兄的尸首如何安置？

张纲　　　（白）　　　　　救了活人再来安置死的吓！

杨春发　　（白）　　　　　承指教。

　　　　　　　　　　　　　哎呀，梁英贼子我赶来了赶来了！

（杨春发下。）

钟信　　　（白）　　　　　哎呀，可恼可恼！

　　　　　（唱）　　　　　朗朗乾坤今改变，

　　　　　　　　　　　　　不平之事把我缠。

　　　　　　　　　　　　　单身去救裙钗转，

张纲　　　（白）　　　　　且慢！

　　　　　（唱）　　　　　常言事宽方自然。

钟信　　　（白）　　　　　哎呀大人吓！

张纲　　　（白）　　　　　哎，称主仆罢。

钟信　　　（白）　　　　　这等恶霸之徒，怎不拿问？

张纲　　　（白）　　　　　我在京都就知此贼猖狂，改妆私访，原为是他。如今眼见，确是恶贯满盈，我自以国法诛之。同到梁家，看杨生可能救出人来。

钟信　　　（白）　　　　　吓！

张纲　　　（唱）　　　　　事宜三思无凶险，

　　　　　　　　　　　　　树叶归根水有源。

（张纲、钟信同下。）

【第十二场】

（中场摆大牌楼、狮子、石鼓。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抢杨春艳同上，梁英上。）

梁英　　　（白）　　　　　将这女子收在外书房，休令少夫人知道。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吓！

杨春艳　　（白）　　　　　哎呀贼子吓！

（二丑院押杨春艳同下。）

梁英　　　（白）　　　　　将府门闭了！

四鸟枪、

四弓箭　　（白）　　　　　吓。

（二丑院同上。）

二丑院　　（同白）　　　　收在外书房了。

梁英　　　（白）　　　　　好会办事！

（众人同下。）

【第十三场】

（杨春发上。）

杨春发　　（白）　　　　　走吓！

　　　　　（唱）　　　　　姐弟原是一母养，

　　　　　　　　　　　　　不幸母死父也亡。

　　　　　　　　　　　　　晚娘回心正安享，

　　　　　　　　　　　　　灾事天降人难防。

　　　　　（白）　　　　　哎呀！

　　　　　（唱）　　　　　贼子紧闭高声嚷，

　　　　　（白）　　　　　哎呀，贼子吓，放我姐姐初来吓！出来吓！

　　　　　　　　　　　　　哎呀！

　　　　　（唱）　　　　　一重门隔似汪洋。

　　　　　　　　　　　　　心忙无有计策想，

（张纲、钟信同随上。）

张纲　　　（唱）　　　　　暗访真贼拿豺狼。

杨春发　　（白）　　　　　客官也来了。

张纲　　　（白）　　　　　他可肯放你姐姐出来？

杨春发　　（白）　　　　　哎呀客官吓！贼门犹如铜墙铁壁，我就叫破咽喉，也是枉然吓！

张纲　　　（白）　　　　　难道你家中无有人么？

杨春发　　（白）　　　　　有晚娘韩氏。

张纲　　　（白）　　　　　请你晚母前来，他自然开门。

杨春发　　（白）　　　　　承教了。

　　　　　（唱）　　　　　客官明人见识广，

　　　　　　　　　　　　　急救同胞请萱堂。

（杨春发下。）

钟信　　　（白）　　　　　哎，我实实忍耐不住！

　　　　　（唱）　　　　　斩杀之权大人掌，

　　　　　　　　　　　　　怎不捉拿贼强梁？

　　　　　（白）　　　　　哎！

　　　　　（唱）　　　　　今日若不显志量，

　　　　　　　　　　　　　空来人世走一场。

　　　　　（白）　　　　　哎！

　　　　　（唱）　　　　　打开犬巢看谁挡？

张纲　　　（白）　　　　　哎！

　　　　　（唱）　　　　　此时休想逞刚强。

　　　　　　　　　　　　　我不容一人漏了网，

　　　　　　　　　　　　　偷看暂把身隐藏。

（张纲、钟信同下。）

【第十四场】

韩氏　　　（内白）　　　　带路！

（杨春发带韩氏同急上。）

韩氏　　　（唱）　　　　　想儿盼女倚门望，

　　　　　　　　　　　　　凶信到家行跄忙。

杨春发　　（白）　　　　　这就是梁贼家中！

韩氏　　　（白）　　　　　哎呀！

　　　　　（唱）　　　　　侯门如海言不谎，

　　　　　　　　　　　　　犬仗人势俱颠狂。

　　　　　（白）　　　　　哎呀儿吓！

　　　　　（唱）　　　　　抱石敲门定开放，

（杨春发、韩氏各拿石打门。）

韩氏　　　（白）　　　　　放我女儿出来！

杨春发　　（白）　　　　　放我姐姐出来！

韩氏　　　（白）　　　　　哎呀！

　　　　　（唱）　　　　　妇人难效秦始皇。

　　　　　（白）　　　　　哎呀，梁英贼子吓，放我女儿出来便罢，若不放出来我就死在你这门首吓！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自两边分上，同暗听。）

韩氏　　　（唱）　　　　　事急之中直言讲，

　　　　　　　　　　　　　我女早已选才郎。

　　　　　　　　　　　　　任你牢门安铁网，

　　　　　　　　　　　　　在你此地作埋场。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大爷大爷！

（梁英上。）

梁英　　　（白）　　　　　作什么？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那女儿的妈在外敲门打户，这是怎么好呢？

梁英　　　（白）　　　　　吓，她妈来得正好，你们将她抢进来，劝她女儿从我。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是。

韩氏　　　（白）　　　　　放我女儿出来！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同开门。）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你女儿在里面。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抢韩氏同下。）

杨春发　　（白）　　　　　贼休得无理！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同推杨春发倒地，关门同下。张纲、钟信同上，同偷看。）

杨春发　　（西皮导板）　　重重叠叠祸事降，

　　　　　（唱）　　　　　一场来了又一场。

　　　　　　　　　　　　　烈火加油焰气旺，

　　　　　（白）　　　　　罢了罢了！

张纲　　　（白）　　　　　书生吓！

　　　　　（唱）　　　　　你就哭倒长城非孟姜。

杨春发　　（白）　　　　　客官吓，一党贼子将我母亲也抢进去了！

张纲　　　（白）　　　　　有你母亲在内，你姐姐就无事了。

杨春发　　（白）　　　　　哎呀，客官吓，我是年幼书生，忙中无计吓！

（杨春发哭。）

张纲　　　（白）　　　　　这要什么计！你去告他就是。

杨春发　　（白）　　　　　他父梁冀威权势大，府州县不接状子，也是枉然。

张纲　　　（白）　　　　　有人接状吓！

杨春发　　（白）　　　　　请问何人？

张纲　　　（白）　　　　　张纲大人出京，现在都亭落栈，自然要巡视洛阳，你去拦马喊冤，一告就准。

杨春发　　（白）　　　　　吓，那张大人不怕梁冀吓？

张纲　　　（白）　　　　　不怕！

杨春发　　（白）　　　　　多承客官指教，我即商同舅父，写状告这贼子。

张纲　　　（白）　　　　　一告就准。

杨春发　　（唱）　　　　　表兄被杀未埋葬，

　　　　　　　　　　　　　母亲、姐姐在贼房。

　　　　　　　　　　　　　若得大人准了状，

张纲　　　（白）　　　　　一告就准。

杨春发　　（白）　　　　　哎呀客官吓！

　　　　　（唱）　　　　　杀绝他家快人肠。

　　　　　（白）　　　　　承指教，承指教。

（杨春发下。）

张纲　　　（白）　　　　　钟信！

　　　　　（唱）　　　　　你将鼓声重摇响，

（钟信摇鼓。）

钟信　　　（白）　　　　　卖绸缎，卖绸缎。

张纲　　　（唱）　　　　　惊出一党贼豺狼。

钟信　　　（白）　　　　　卖绸缎，卖绸缎。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自两边分上。）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又是何人在外喧嚷，真不怕死。开门瞧瞧，是谁是谁？

钟信　　　（白）　　　　　卖绸缎，卖绸缎。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卖绸缎的拿与我瞧瞧。

张纲　　　（白）　　　　　与他们瞧瞧。

钟信　　　（白）　　　　　吓！

四鸟枪、
四弓箭、

二丑院　　（同白）　　　　好绸缎，明日给钱，明日给钱。

（四鸟枪、四弓箭、二丑院同抢进即关门。）

钟信　　　（白）　　　　　拿钱来，拿钱来！哎呀！

　　　　　（唱）　　　　　清平世界强劫抢，

　　　　　　　　　　　　　二目圆睁冒火光。

　　　　　（白）　　　　　哎！

　　　　　（唱）　　　　　何惧贼墙高千丈，

张纲　　　（白）　　　　　哎！

　　　　　（唱）　　　　　你直胆直心少主张。

钟信　　　（白）　　　　　他将绸缎拿去，言定明日交钱，让我来要。

张纲　　　（白）　　　　　哎，我不要钱。

钟信　　　（白）　　　　　要什么？

张纲　　　（白）　　　　　我要他们的命。

钟信　　　（白）　　　　　吓！

张纲　　　（白）　　　　　你着我部下旗牌同到都亭，然后巡视洛阳。起马，看我拿获贼党与民除害！

　　　　　（唱）　　　　　先拿犬子作榜样，

　　　　　　　　　　　　　后杀梁冀正朝纲。

（张纲、钟信同下。）

【第十五场】

（地方、全老民同上。）

全老民　　（白）　　　　　哎呀儿吓！

　　　　　（唱）　　　　　多蒙邻舍念乡党，

　　　　　　　　　　　　　承蒙报信到草堂。

　　　　　（白）　　　　　哎呀地方哥吓，那梁英贼子为何杀我孩儿吓？

地方　　　（白）　　　　　他送你外甥女回去，遇着梁英射猎下山，瞧你外甥女美貌，要强抢到家，你孩儿出头拦阻，梁英一剑就将你儿子杀了。

全老民　　（白）　　　　　我的甥女外甥呢？

地方　　　（白）　　　　　你外甥跟随去了。田地作活的人俱已瞧见，不敢多嘴，我是地方，不能不报你知道。闲话少说，快去收拾你儿子的尸首，免至抛露。

全老民　　（白）　　　　　哎呀儿吓吓！

　　　　　（唱）　　　　　虽然性暴是娇养，

　　　　　　　　　　　　　反送狂徒剑下亡。

　　　　　　　　　　　　　他姐弟吉凶难去访，

（杨春发上。）

杨春发　　（白）　　　　　走吓！

　　　　　（唱）　　　　　事急何惧路途长。

　　　　　（白）　　　　　吓，舅父在此。

全老民　　（白）　　　　　你姐姐呢？

杨春发　　（白）　　　　　姐姐同母亲被梁英贼抢进夫去了。有一卖绸缎客人言道：张大人出京巡视一省，他不怕梁冀，我到那里去告他的儿子。

地方　　　（白）　　　　　哎，这些话我都替你说完了。收拾你表兄尸首，再去告他也还不迟。

全老民　　（白）　　　　　言之有理。走吓！

　　　　　（唱）　　　　　收拾儿尸再告状，

杨春发　　（唱）　　　　　何愁一党贼不亡！

（杨春发、地方、全老民同下。）

【第十六场】

（四青衣、四小军、四两段同上，钟信执令箭骑马上。）

钟信　　　（白）　　　　　马来！

　　　　　（唱）　　　　　改扮戎装又一样，

　　　　　　　　　　　　　奉令催迫马蹄忙。

　　　　　（白）　　　　　多感大人赏我一名旗牌，众人俱在都亭，命我奉令封锁梁贼府门，不准一人出入。然后牌行洛阳，锁拿梁英一家后参冀。

　　　　　　　　　　　　　众兵丁，前往梁家去者！

　　　　　（唱）　　　　　梁冀昔日无皇上，

　　　　　　　　　　　　　犬子仗父也猖狂。

　　　　　　　　　　　　　狠毒心肠如蝎蟒，

　　　　　（白）　　　　　走吓！

（中场摆大牌楼、狮子、石鼓，三门俱闭。）
四青衣、
四小军、

四两段　　（同白）　　　　来此梁家门首。

钟信　　　（白）　　　　　封门！

（四青衣、四小军、四两段同封中门，封条写“钦命河南巡抚部院张谨封”，又写“兼理提督军门张”，中门写“大梁府”，又写“东角门”、“西角门”，中门对写“椒房国戚三公府”、“统辖当今一品臣”，两边门对写“文武官下轿下马”、“违律法即锁即拿”。）

钟信　　　（唱）　　　　　收藏一党犬与羊。

　　　　　　　　　　　　　若有一人漏了网，

　　　　　　　　　　　　　请令斩首不荒唐。

四青衣、
四小军、

四两段　　（同白）　　　　俱已封闭。

钟信　　　（白）　　　　　众兵丁听我吩咐：惟恐有人盘问，你们就说，乃是梁千岁恐他儿子不读诗书，在外闲游，为此拜托张大人将他府门封闭，等他勤读诗书，若是私放一人出入，请令即斩。你们周围，谨守休要擅放，俺常来巡查即究，俱要懔遵。俺回复大人去也！

四青衣、
四小军、

四两段　　（同白）　　　　兵丁相送。

（众人自东门同下。）
（完）